王若望百岁冥诞话民运
秦晋 民主中国阵线主席
王若望先生2001年12月19日于美国纽约逝世,成为民运中“德高望重(注一)”者离世的第一人。王老的离世应验了2001年5月新西兰民运会议上方圆先生的一句预言“月内必有一伤,年内必有一亡”(注二)。
1992年底王老风尘仆仆走访澳洲,笔者和民阵纽省支部是主要接待方;1993年2月初民运滑铁卢华盛顿会议前后都寄住王老处,以后96年民阵肯塔基四大、98年民阵多伦多五大,都小停纽约,都住王老家。所以赶赴纽约为王老送行,成为民运中距离最遥远的送行者。
中共予以放行,王老携夫人羊子92年中来到美国,立刻获得海外民运隆重欢迎,也使得即将举行的民联民阵合并大会以后新组织领袖人选有了新的思考和认定,突破了原来新组织主席人选上的暗中较劲。民联联委会主任徐邦泰、民阵理事会理事长朱嘉明、民联主席于大海、民阵主席万润南等取得共识公推德高望重的王若望为合并以后新组织的主席(注三)。王老马不停蹄走访欧洲、澳洲和台湾,进行民运考察,准备合并大会的竞选。
民运内部波谲云诡,事态发生了重大变化,会议筹办方(民联联委会和民阵理事会)趁便效仿赵高、李斯合谋矫诏,取得优势,遂推翻共识和承诺,强势随意变更规则,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徐邦泰先生改变口风,“在责任和谦让之间,选择了前者”。王若望被情势所迫愤而退选,一大批与会代表杯葛大会,超过三分之一的与会代表当场退出大会,世界各地众多分支机构不承认大会结果(注四)。
华盛顿会议后当年5月王若望、方励之、刘宾雁共同倡议下在洛杉矶举行了“全球中国人权与民运团体联席会议”,王老为召集人。王老以后又筹组“中国民主党”,出任党主席(注五)。为推动中国大陆的民主化进程,老骥伏枥,壮心不已。
中共对弥留之际的王老伸出了有条件橄榄枝,王老不屈服、不退缩,义无反顾,宁客死异乡,反专制的意志绝不动摇。表现了一代民主斗士的凛凛风骨,堪为后人的楷模。
王老少年受左翼思潮蛊惑,投身中共革命。这是王老的错误,也是时代的错误。中共建政后,王老有反思,成了右派。从此王老几乎就是“打着红旗反红旗”,在思想上从中共专制的营垒里走了出来,1992年到海外以后甚至成为了中共专制的反对力量领军人物,至死不渝。
1980年代中国政治环境相对宽松,在中共党内出现了王、方、刘,受到中共党内顽固派的嫉恨,因此被清除出党。但是三人有差别,用辛灏年先生的话来说,只有王若望是最勇敢的,最不要共产党的(注六)。王老的追悼会,共同主持人是刘宾雁和方励之,那天刘宾雁迟到了,好像是高寒开的车,走错了道。中国海外民运创始人王炳章早早到了追悼会现场,但被严令不得讲话,否则被驱离出场(注七),笔者亲眼目睹王炳章当时的痛苦和沮丧。十六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中共更加坐大,民运状况依旧,甚至更不如从前。
如今,王、方、刘三位先后谢世,留给时代一个绝响与回味。
王老一世求索,就像精卫填沧海,刑天舞干戚一般。
民运过去几十年,与孙黄革命、毛共革命相比较,基本上是不得于天,不得于地,也不得于人。
民运既不应妄自尊大,也不应妄自菲薄,而需要审时度势客观地看待自身和周边环境。民运的对手是中共一党独裁,民运的用武之地是中国大陆,而民运在中国没有生存空间,在中国境外仅有狭小的、而且越来越收缩的生存空间。民运的发展壮大,一无摩西,二无应许之地。
中国在世界共产主义阵营中是最早几个出现政治转型机会的国家,同样一个1989年6月4日,中国政治变化由封闭社会转向开放社会,由共产独裁逐步转向民主的机会被中共强硬派用军事力量镇压了,而同日的波兰却取得了成功。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美国为首的西方政治领袖的软弱和短视。必须看清,美国从1945年建立世界新秩序之时,从源头上就一直是当今中国遭受重大苦难的始作俑者。今天世界格局的尴尬和中国坚持专制抵抗世界文明从内因看是中共冥顽不化,外因则是世界主流政治的短视和东郭先生的迂腐。
今天的中共毫无政治转型迈入世界潮流的思想意识,这与自1989年以来的西方对中国政策的错误有极大的关系。这是两位美国总统布什和克林顿对世界发展视野狭窄内心软弱有极大的关系,在他们主导下的世界政治体系回流到了20世纪30年代的绥靖主义。
而自1989年以来的中共领导人则非常的强悍,从苏联和东欧解体中吸取了政治经验,坚定地抵御世界潮流以维持中共统治,充分利用了西方的绥靖思想韬光养晦发展经济,悄然崛起。现在已经对整个世界的文明和进步构成了新的巨大的威胁。
1989年天安门事件,邓小平将此视为中共生命保卫战,所以强硬,而美国布什怂了,中共化险为夷。中共再次得益于美国政治领导人的昏聩。
川普率性,口无遮拦,似乎有点醒悟的意味。他真醒了,可以一改近半个世纪美国对中国错误政策,中共的末日就到了。
中国民运在未来的日子里就是捕捉历史机会,利用蝴蝶效应,四两拨千斤,触动中国政治变化。
王老地下有知,化为精与神,助人间尚在为中国民主自由奋斗之人一把。王师北定中原日,王老傲笑凌烟里。
2018年2月4日 为王若望百年冥诞 写于澳洲悉尼
注释:
注一,杨淮安语,1993年2月20日美国纽约中春编辑部华盛顿会议退场派和留场派辩论会主持人。
注二,2001年5月中下新西兰民运会议,主办者用“绝地而起”。澳洲方圆不满主办方潘晴做的大会会标,私下耳语我说,从风水学上看,此会标是不祥之物,民运月内必有一伤,年内必有一亡。立竿见影,一语成谶,方圆隔日就受小伤,年末12月19日王若望先生在美国去世,的确是在年内。
注三,1992年4月万润南走访澳洲,为下半年合并大会与胡平搭档竞选正副主席做推广,胡平为正,万为副。作为主席候选人胡平却没有同期走访澳洲,一直延迟到了下半年才姗姗来迟澳洲。以后万润南通知解除与胡平的搭档,转而支持王若望竞选新组织主席。胡平坚持竞选主席方略不变。
注四,杨建利灵机闪现,在会场的后半区挥拳高呼“我们继续干”,而在会场前半区来自澳洲的郑郁应声跃起,与杨建利形成对角呼应。五位主席候选人一下子退场三位,王若望、胡平、岳武。而此时坐在前台的主席候选人徐邦泰则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末了与硕果仅存的主席候选人华夏子形成对决,轻松胜出。杨、郑一起力挽狂澜,稳住阵脚。使得合并大会依然有结果,产生了“中国民主联合阵线”,简称“民联阵”。那一刹那间,笔者深深赞佩杨建利的超强应变能力,此举可与司马光急智砸缸救同伴相媲美,定然是未来中国民运中有前景的“黑马”。是次会议杨建利就有丰厚斩获,充分运用不断变换的规则和便利以一票之差击败汪岷跻身高层,与天安门民主大学校长张伯笠并列民联阵副主席。
注五,最早使用“中国民主党”的是王炳章,党盟分家时候的组织。王老使用“中国民主党”这个组织招牌的时候从未听闻过王炳章对此有何异议。以后1998年中国境内组党运动风起云涌之时,也没有听说过王老有异议。中国民主党好像是牌子响亮,很多人使用,中国民主党联总四主席,王希哲、徐文立、秦永敏、王有才。待徐文立出国后交还给徐文立,徐还犹豫一阵子才接手。还有诸多中国民主党,谢万军、王军、刘东星、倪育贤等,都被人感觉是西天路上的假唐僧。到了2010年以后,又有一批民运资格老民运经验丰富的组建了新的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他们是民运悍将宋书元、傅申奇辅以秀才王有才、王天成等,黄袍加身领军者王军涛博士。这支中国民主党的队伍整齐,兵强马壮,七年来坚持每周一次时代广场的茉莉花革命行动已经高达363波。
注六,2001年12月29日纽约法拉盛王若望追悼会上的发言。
注七,唐柏桥以这个细节的当事人的第一人称披露。另有一个小花絮,追悼会后在场外发生了一场小小打斗,主事双方是徐水良和鲍戈。